直到昨天夜里八九点钟才回复。
晏边的这位编辑姓宋,在圈子里口碑极佳,即便是晏边这种扑得灰头土脸还死不听劝的作者,编辑老师都会认认真真看完他的文章再给出大段建议。
当然,以前晏边也没怎么听他的意见就是了。
编辑老师,惨
这天,宋编看完了晏边发给他的东西,半是意外半是迟疑地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被夺舍了?”
晏边:“……”
我说我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你信吗?
“对,我现在是钮祜禄·人间码字机。”
晏边顶着一张清心寡欲的臭脸冷漠地发了语音条。
宋编:【大纲我看了,题材很不错,比你之前那些埃及神话、外星人入侵、架空考古要有受众,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晏边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扎着心了编辑老师。
宋编:【前面几章不要交代太多角色,读者记不住。多余的环境描写和动作描写也删了,依我个人拙见,读者应该没有特别想看你丰富的词语积累。知道你知识库庞大,想写的东西多,有自己的想法,但你多多少少听一点我的建议。】
接下来,聊天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经久不衰,宋编从各个方面对晏边进行了唐僧式苦口婆心的劝说。
晏边从一开始的洗耳恭听到后来骨子里本能地畏惧,终于向编辑老师举起了白旗。
已老实,求放过。
向宋编表示自己受益匪浅、仿佛打通任督二脉般已经有了清晰的修文思路、想要马不停蹄地开始文学创作后,晏边光速下线终止了聊天。
开玩笑,再让编辑说下去他直接爆改精神病,写出一本猎奇狗血文创死所有人。
晏边每向宋编申请开一本新书,都会收到来自编辑老师深沉的关爱与教诲。那些话翻来覆去听了整整三年,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其实要不是因为他过于犟种,宋编也犯不着说那么多遍。
这天,晏边三年来头一次听了宋编的话,从 开始修文。
说是修文,和全文大改也没差,这一改就改到了凌晨四点多。
本来晏边是开着卧室灯写的文。他眼睛度数涨得有点快,再不注意不知道哪天就戴上啤酒瓶了,这绝对不可以。
哪里想到他修着修着,这小破屋里的灯突然闪了两下,然后“啪”得一声,灭了。
晏边:“……”
心里一片死寂。
呼……
算了。
等过几天他就去工作,到时候租个条件好点的房子。
晏边把手头的存稿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要改的地方后保存文档,随后给宋编发了一份。
退出,关机。
晏边合上电脑,拉开椅子站起来,先前缩在桌子底下的一双大长腿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伸了个懒腰,把身上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和薄毛衣换下来,隐约能看到白t恤下平坦坚实的腹部和肌肉线条,轮廓分明的肌肉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这显然是一具极为优越的男性躯体。
电脑桌离睡的地方就两步路的距离,晏边实在累得不行了,爬上床倒头就睡。
上下眼皮突突直打架,意识弥留之际,晏边心想他一定要至少睡到下午两点。
————
翌日。
晏边顶着两个黑眼袋坐在饭桌前,手里握着一双不锈钢筷子,烦躁到恨不得把它掰断了扔到面前这个笑嘻嘻的人脸上。
“不气不气,吃面、吃面哈。”
边亦安煮了两碗清汤挂面,非常贴心地给自家怨气能养八只鬼的亲哥多加了一个鸡蛋。
“我吃小孩。”晏边露出一个标准的反派式微笑。
边亦安睨了他一眼,对晏边的起床气习以为常,埋头吃面,小声嘀咕道:“我明明说了今天会来嘛……”
“那您要不要看看现在是周末几点,”晏边微笑着咬牙切齿,“直到今天,您对我的作息都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吗?”
他,昨天夜里改文到四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