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清芷以为自己幻听,“什么!”
“赎身,与我回家。”
回家——晏家,这人肯定疯了!
“六爷酒还未醒吧,莫非忘记我是谁,而且安家的事,你就不怕受连累。”
她倒是坦荡,晏云深笑了笑,“我当然有把握,不用顾虑太多,到晏家与咱们都有好处,一来可保你平安,二来省去我许多麻烦,徐砚尘不好再来找,我也有需要你的地方。”
他需要她!清芷更糊涂,晏云深耐心解释,“我新任户部侍郎,许多旧账都不明朗,如今圣上派特使赈灾,其中又出来不少事项,我是明着休憩,实则看这件事办得如何,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查另一件要紧事,便是二十几年前户部尚书顾大学士的案子,你父亲当年状告顾言笙贪赃枉法,使得顾家被抄,如今有人认下这笔账,证明乃诬告,徐阁老才禀明圣上,安家因而获罪。”
“不可能!我父亲素来为人清明,绝不会做此等龌龊事。”
“安祭酒已经认了罪——”晏云深抬起眼,目光凌冽,声音却温柔:“不过我也认为此案蹊跷,想弄个水落石出,当初顾家获罪,圣上念在顾大学士乃前朝重臣,只贬官到青县,不成想那年县上闹盗匪,烧杀掳掠,一把火烧了顾家,又发现他在后院私藏军火,才被满门抄斩。 ”
清芷听得脸色煞白,猜到这件案子不简单,“可——和去晏家有何关系!”
“当时的县丞经手办完此案后,忽然平步青云,当上应天府丞,你猜是谁?”
“晏,大老爷——”
晏云深赞她聪明,“要替安家翻案,必先查清顾家的事,牵扯众多,顾家,安家,晏家恐怕都在其中,再把话说得明白些,我也不只是为这件案子本身,那场大火中,我最重要的亲人——疯了。”
疯了的亲人,她依稀记得,乃晏三姑奶奶。
他把她弄进家,打探消息,正是由于本人不好出面。
清芷在心里暗自盘算,若答应,对自己并无坏处,但将来一旦查出晏家有问题,晏云深可也是晏家人啊!
思前想后,话还要提前说清楚,“六爷缘何不顾自家人,我——不懂。”
“你不用知道太多,只需做就好。”
晏云深压下眸子,如乌云密布的天空,风雨欲来,“一个人顾虑太多,成不了事,除非你不想弄清自家案子。”
清芷被那双眸子看得害怕,深吸口气,“六爷,如今不比往日,奴身不由已,干娘早将我献给锦衣卫,也不好惹。”
看她紧张得额头冒汗,晏云深又恢复云淡风轻,“多谢你为我想,咱们一年为约,之后无论事情有何进展,都可一别两欢,你的家人纵然不能翻案,我也会暗自照顾,在我身边时,我也不会越界。”
他倒想啊,自己还能再被下药,清芷听得咬牙,“我没那么傻!总被人欺负。”
晏云深怔住,看她粉颈通白,突然明白有误会,想解释,却被羞愤的清芷堵住话。
“六爷想好,晏家上下不少人见过我,到时闹出来,不只我完了,你也活不成。”
晏云深哦了声,满不在乎,信手端起燃尽半边的红烛,“转过来瞧瞧。”
又不知干什么,清芷撑住脸,一副奈我若何的表情。
只见对方手点红蜡,轻轻触她眼尾,一颗红痣跃然而生,他又拿镜子来,“这不就和过去不一样了。”
清芷快气笑,“六爷纵横官场,竟连小儿科的把戏都信,你给我点个痣就有底气了,能说不是安家小姐。”
晏云深瞧镜里的美人如花似玉,却在撅嘴闹脾气,眸子里的笑意更浓。
“你的底气可不是痣,是我。”
他是操盘者,她便是他手中的棋,他若是虎,她只能做他的伥,清芷不敢有任何奢想,晓得面前是张摸不透的网,但没得选择。
柳眉蹙起,内心挣扎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