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沣等着哪位皇子登基后再戳破他篡位登基、手无玉玺的事实,好趁乱举事,但左等右等,时机不待,而位于南边的萧持又虎视眈眈,裘沣听说平州军得了一批新锐兵器,也毫不在意。
他手底下的能人异士个个非凡,又有能在顷刻间将兵器化为铁水的神药,他何须再怕萧持那黄口小儿!
裘沣来势汹汹,那味得了他深切期盼的神药也的确在战场上让萧持一方的将士吃了不小的苦头,若非翁临阳献上了淬炼工艺更先进的钢枪、铁盾牌,只怕这一场只能大败而归。
萧持不会在将士们面前露出焦灼之色,但蔡显说或有解局之法时,他眼前一亮,急切道:“军师请讲!”
蔡显慢悠悠捋了捋美髯,别当他不知道,从前他劝得多了些,君侯背地里发牢骚时可是直呼他为‘糟老头’!
不过正事要紧,蔡显向众人说起记得他年少时路经此地,几十里外的一处山谷聚集着巫族的后代。
说起用蛊、用毒,没有人比得过天生擅此道的巫族。
若是能得巫族援手,此次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
说完,他向萧持行礼,表示他愿意前往。
萧持绕过桌案,双手扶起老头,点了二十精兵随行,又道:“一切以军师为重,若巫族人不愿,军师也莫勉强。”
蔡显笑着点头。
……
等到他终于能静下心来读家书时,已是深夜。
此时正值初春,外边儿柴火燃烧间噼里啪啦发出的动静,还有远处溪水化冻的声音落在萧持耳畔,都变得可爱起来。
她这次没故意气他,写了很多。
萧持心情大好。
信上,翁绿萼特地隐去了怀孕乌龙那一茬,只提了萧皎送了两块沉甸甸的长命锁,又给未来的孩子取了个小名儿的事。
‘豕哥儿’。
萧持念了两遍,皱了皱眉,什么土里土气的名字!
他与绿萼的孩子,当是人中龙凤,怎么能是肥肥胖胖任人宰割的猪崽?
萧持回信时,对‘豕哥儿’这个名字做出了重要批示——大笔一挥,落了个‘俗’字!
并表示今后孩子的小名他们夫妻俩自己取,不劳阿姐费心。
写起回信来,萧持的情绪格外充沛,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直到外面的声音越发静,明月高悬,星子暗淡,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了笔。
孩子……
萧持望向帐篷外皎洁的月色,心中的野望愈发强烈。
他希望他与绿萼的孩子,能降临在一个太平、清明的人间。
萧持细心地封好了信, 十几张信纸叠在一起,让原本轻飘飘的纸都显出沉甸甸的分量来。
想到妻子收到这封信时赧然又高兴的表情,萧持有些得意, 但心中对她的思念又在这样想起她的深夜达到了新的顶峰。
他绕过屏风后,从狭窄的行军床枕下抽出一条丝绢。
鲜嫩的鹅黄色在沉肃正经的中军大帐里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又柔又薄,带着她身上独特的幽幽香气。
这一路来,萧持小心保存, 这朵娇嫩得像是春日小花的丝绢还留存着她的香气。
他疲乏时, 闻一闻、碰一碰, 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
萧持仰面躺了下去, 那张薄如蝉翼的丝绢正盖在他面庞上。
香风盈面,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缓。
……
蔡显得了解局之法的希望后, 第二日一早便动身去往距离战场所在的扶风数十里外的一处山谷。
山谷地势复杂, 浓密树荫间弥漫的雾气,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远处起伏险峻的山峦犹如静静埋伏的巨兽,只等他们放松警惕时,猛地冲上前撕碎他们的血肉。
蔡显不顾卫兵们的劝阻, 拿着罗盘走在最前面, 看着指引针左晃右摆, 指不出一个具体的方位,就知道他的猜想没错。
巫族的后代将整个山谷变成了一个护卫阵法,谁若是误入擅闯, 只怕大多数人都只有在这山谷里困到死的份儿。
蔡显哼了哼, 还好他这个糟老头早年行走江湖的时候,也算学会几招玄门术法。
但闻巫族之人性情古怪乖戾, 蔡显不敢掉以轻心,与卫兵们配合着努力了半晌,好不容易走出了满是迷雾瘴气的树林,下一瞬,众人却又被突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虫潮给吓得停在了原地。
卫兵们都是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见惯了血腥之景的铁血汉子,但是冷不丁看见这么多虫子,还是被恶心得脸色一变。
蔡显皱眉,扬声道:“在下平州蔡显,此次前来乃是有事想要求助巫族之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量!”
平州?
坐在树上的杜仲驱使虫潮赶走外来者的动作一顿,问坐在另一支树干上的钩藤:“平州?这个地名有些耳熟。”
钩藤皱着眉想了想:“仿佛是少主曾经提到过,若是咱们遇到平州来的人,得礼貌些,不能随